西伯利亞大鐵路距離的重量
醫(yī)生日瓦戈和年輕軍官安德烈,是俄國文學和電影的兩個重要代表人物,他們都曾在火車上遍歷西伯利亞荒原,所不同的是,帕斯捷爾納克讓醫(yī)生置身赤色革命年代顛沛流離的冰冷,而米哈爾科夫讓安德烈在沙皇末世年代引來愛情的焚身炙熱。冰火兩重天,俄國人的性格,也是這段地球最漫長鐵路上的列車在凜冽的針葉林中吐納百年的煙霧。
從符拉迪沃斯托克隆隆地駛向莫斯科,橫跨8個時區(qū)的9289公里,如若只坐在車上疾馳,一個星期從座位上解放出來后,你已經繞完地球高緯度胸圍的1/3了!雖然高端旅行提供商依然在宣傳詞中念叨“日瓦戈醫(yī)生所見的風景”,但置身“金鷹號”奢華專列的客人,顯然已不必捱著伏特加度日如年,18天走走停停的休閑旅程,讓人得以最慢的速度從日本海一步步經佛教區(qū)烏蘭烏德、蒙古、貝加爾湖、新西伯利亞、葉卡捷琳堡、莫斯科,直至代表這個大國西方面的圣彼得堡。
沙巴單軌漸漸縮進歷史
從沙巴首府亞庇到保佛的近兩小時車程,是跟隨著一段自始至終看不到列車的鐵軌而深入叢林區(qū)的,很容易猜想,東馬來西亞有著一段幾乎已經作古的鐵路營運史。在公路尚未從海邊深入內地、水運又受制于常年的暴雨時,火車自然是最好的拖載工具,完成歷史使命的那些蒸汽車頭,如今也關閉了煤倉,永遠停歇在亞庇的露天博物館中。幸好,小城保佛一座金玉其外的袖珍車站,還在以紅皮柴油小火車延續(xù)著自己的呼吸。
火車出發(fā)不久,枝葉就泥土的芬芳林將火車引入巴達斯峽谷,車廂連接處銹跡斑斑的軸承與鐵門,繼續(xù)與枕木邊茂盛的雨后苔蘚搏斗,車頭披荊斬棘地扎向逐漸失去光照的森林王國,右側的溪流霎時變?yōu)橥募钡暮铀?,卷著枯木,砸向礁石,也曾殘酷地擁抱過雨季脫軌的列車。前一節(jié)車廂那戴墨鏡的小伙像是從1990年代港產片里走出來的跑路人,又或許是一輩子都在撲通翅膀直至永遠落地的無足鳥。